TA的首页【征文：我的质量路】—— 缘分天注定
与质量相识，缘于2007年的一次会议口译。
那是我刚跳槽的新公司的启动大会，各国的总公司支持者都飞来武汉，每个 Function 将有一至两位专家或高管在大会上演讲，需要的各专业口译员很多。我本来被安排为实验室的一位美国博士进行会议口译，正在苦恼间（我那时候英语不太好，实验室的专业英语又很难），忽然听说那美国人不 care 这种形式主义的大会不来了，遂一阵窃喜。总经理助理 Lily 为了这次大会忙得不知东南西北，看我闲着没事干，便将她已审过的所有大会演讲稿甩给我排版。离大会还有两天，有些老外已经到公司了，大多数翻译都已经开始跟自己的翻译对象一起修改演讲稿，熟悉彼此的口音。我一边排版，一边为会议演讲人排序，忽然发现一个问题：所有的专业都有口译员，但质量没有。而且——从一个月前的会议筹备开始，所有的会议演讲安排上都没出现过质量这个专业。我跑去告诉 Lily ，Lily 惊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什么？质量？。。。竟然有这么大的疏漏？马上就要打印会议座牌了，差点把他们给弄掉了。。。谢谢你提醒我。。。”正准备出门去，Lily 在我身后大声的说：“Lucy！你就负责质量了！”
Lily 可能不知道，她无意中的这一句话，让我与质量从此结缘——那个时候，我连质量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那次口译，我翻译得很痛苦。那位耶鲁大学毕业的加拿大裔美国质量总监 Greg 会议前一天的半夜才飞到武汉，会议前半小时才将演讲稿定稿，我完全没有时间熟悉他的口音，每翻译一句都要特别集中注意力。当他提到新公司质量部明年的工作重点之一是CoPQ时，我半天没反应过来，只好结结巴巴的不翻（Lily 说过不会翻译的英文简写就不翻，免得犯错）：“根据计划，明年工作重点之一是。。。CoPQ。。。”谁知道 Greg 看底下观众表情困难，又特意重复一遍：“CoPQ —— Cost of Poor Quality” 我傻眼了，所有的人这时候都用期待的眼光看着我，可我真的不知道CoPQ是什么意思：“成本。。。不好的质量。。。”
那是我第一次正式的会议口译，也是最狼狈的一次，而这次狼狈的经历让我深深的记住了CoPQ —— 会后我问了好多人CoPQ是什么意思，绝大多数人都说不知道。这也让我对这个英文缩写有了浓厚的兴趣，没事了就开始在网上搜查相关的资料。刚好有一位法国同事在法国的公司曾经有十年成熟的CoPQ运用经验，他也很善谈，虽然他自己不是很擅长CoPQ管理，却经常和我一起探讨CoPQ。现在想来，他可算是我的CoPQ启蒙老师了。
从给Greg当技术翻译起，我开始扎根质量部，每天奔忙于中方和外方的管理层谈判、参观访问接待、邮件来往翻译、会议资料整理、培训教材编译。。。Greg 非常友善，经常发给我一些加拿大、美国的质量术语词汇表供我学习，即使是和纯外国人开会也把我带在身边，因为他知道我的英语听力需要锻炼。在会议间隙，他也会饶有兴趣的给我讲一些质量专业的基础知识，比如我问他什么是过程控制时，他就很耐心的给我举了一个例子：如何用烘箱做蛋糕。从他那儿，我第一次知道考虑问题可以从输出、输入、人、机、料、法、环各个方面、各道程序定性或定量的参数来进行。质量真是奇妙！有一次，我问Greg，什么样的人才是合格的质量工作者？他一本正经的说：“就是像我这样的人。”我笑了，他然后想了好一会儿，认认真真的告诉我：“你们中国有句成语叫成竹在胸。一个合格的质量人就好像胸中有鼎立的竹子一样，理论基础扎实，工作经验丰富，遇事冷静有条理，工作的计划性和原则性强，又不失变通。另外，说服能力很重要，说服！要学会说服各个层面的人，接受你的质量管理理念，和你共同工作以达到一个你和他双赢的目标！”
人的一生刚开始其实像小孩儿一样，浑然无知，后来走上什么样的道路，取决于你周围是什么样的人。我当时的老板 Tom 是一位非常 Nice 的美国年轻人，把下级的职业发展当作自己的责任，经常和我们谈心，问我们将来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每当他问我这个问题时，我都说没想好。那时候我儿子只有一岁多，我整天脑袋里想的，其实是怎么样把当天的工作尽快完成，好早点回家带孩子 —— 另外，我的英语太差，有时老板跟我谈话我都只能懂70％的意思，很是窘迫，所以，把英语水平提高，成为我当时唯一的追求。
有一天在跟美国来的一位女质量经理 Catherin 一起开会时，我把绿带口译成了“绿色的带子”，引起在座中国人的一脸质疑。那位女质量经理是华裔会说中文，当时就帮我纠正了，会后还好心的给我讲解了一点6sigma的基础知识，如SIPOC等，建议我从事质量翻译要多看一些质量专业的书来武装自己。我很不好意思，便去向 Tom 借 6sigma 的书看，以免今后再闹笑话。Tom 很开心除了孩子和英语我开始对别的事情感兴趣了，他将他在美国培训 6sigma 的教材，一本精致的小册子送给我，告诉我：“在我们美国公司，每位经理上岗前都要进行两个月的封闭式 6sigma 绿带培训，因为 6sigma 是一种精英教育，我很高兴你对它感兴趣。先自学吧，合适的时候我再介绍这方面的专家来帮助你。。。”不久后，当公司从日本聘请的精益生产专家来后，Tom 又应我的要求安排我做了他的工作助理（我的工作就是协助总公司派来的各国专家筹建中国新公司）。之前在 Greg 和 Catherin 的引导下，我自己在阅读过程管理类书籍时对精益生产已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所以每天协助精益生产经理在车间开展各类5S、QCC、零库存、丰田生产等培训时，我都特别卖力；他从日本带回来的一些日本工厂、超市等场所实施精益的实景照片和 TQM 的理论教材也令我特着迷，笔译口译不亦乐乎。
这期间，公司的中方质量和工程副总找我谈过话，希望我能到质量部来工作：“像你这样有工科背景和英语技能的年轻人，正是我们质量部需要的人才。”“质量工作会不会很闷，不接触人，好枯燥？”“那你就错了，质量是最丰富多彩的工作，接触的人上上下下，各个层面，多得你都不想接触了，呵呵。。。”我年纪也不小了，老做助理性的工作对职业发展不利。和老板Tom商量了一下，问他对我的建议。“你适合质量！”“为什么？”“你刚开始为我工作我就发现，你是一个特别善于发现问题，很会提出问题，也会积极去解决问题的人。而且，可能因为你曾是自动化工程师的缘故，你分析问题的思路非常清晰。你不是还做过培训师吗？培训是质量的一项重要工作，在这方面你有经验。相信我，你有这方面的天份！”
公司质量部那时候缺一名CoPQ专员，因为要负责公司管理层向欧洲总部发布的各类质量信息报告，对中英文写作能力要求很高，Tom 便向总经理举荐了我。总经理看过 Tom 递给他的我在整理公司员工的改进建议中有感而发的一篇《论公司工程部门的管理问题和对策》的工作总结后，马上同意给我一个半小时面试的机会。记得那次 Tom 陪同我接受总经理的面试时，他很紧张，担心我答不出一向要求严格的总经理的提问。我倒不紧张。Tom 不知道，自从准备调到质量部之后，我在用心从事自己的精益生产培训工作之余，在一位我非常敬重的从业30多年的公司中方质量经理的指导下，阅读了克劳士比等大师有关“第一次就把事情做正确”的理论著作，逐渐理解了CoPQ的基本理念。而且，通过和各位公司中外质量经理、财务经理、车间经理等专业人士的探讨，对公司当时面临的困难和解决方案有了一定的认识。其实那次与总经理的会谈，与其说是我的转岗面试，不如说是我向总经理的工作汇报。我把为这次面试提前一周就做好准备的厚厚的英文资料呈现给总经理，逐份向他介绍这是某某部门经理和员工对公司的某问题的根本原因剖析和减少同类CoPQ的建议。总经理一直静静的听着，几乎没有对我提任何问题。末了，我很认真的对总经理说：“相信我，如果我成为公司的CoPQ专员，一定可以为你省钱。。。”总经理顿时微笑：“呵呵，你不能为我省钱的，但我还是选你为CoPQ专员，因为你可以为我分析解决问题，让公司越来越美好，我希望将来我们公司的CoPQ降到零。。。”我小声自言自语：“那我不是没活儿干，要失业了。。。”“哈哈哈。。。”总经理大笑起来，排着我的肩膀说：“傻丫头，CoPQ是为过程改进服务的，CoPQ可以降到零，但过程改进是永无止境的，只要你从事过程改进，就永远不会失业！。。。”
真的非常感谢这位外籍总经理。在以后的CoPQ生涯中，在他和 Tom 的大力支持下，在 Greg、Catherin 的技术指导下，通过同总公司其他国家的质量经理和CoPQ专员的技术交流和学习，我在近两年的时间里摸索建立起了公司的CoPQ报告、数据分析和改进系统，在各个部门进行了大量的培训，培养了一批具备专业能力、掌握CoPQ工作方法的部门CoPQ专员。凭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魄力，我也从一个斯斯文文的小翻译给磨练成了遇事不慌张，泼辣犀利的“悍妇”——为推动CoPQ这项涉及各方利益的敏感工作，我几乎和所有的部门经理和总监都有过交锋。当然，只是为工作矛盾，私下里我还是尽量装乖巧的。所幸的是，不少中外经理和总监在和我的来来回回争论中逐渐被我所说服或震服（实在搞不定了我就去找总经理，呵呵），慢慢开始主动配合我的工作，他们有的人甚至开玩笑：“不要和 Lucy 作对，因为跟她斗争的成本会很高，而且—— 最终她一定会赢的！”
后来，公司第一批绿带培训，总经理就推荐了我。我当面向他致谢时，他笑咪咪的对我说：“我知道在中国黑带是吃香而又受人尊重的职业，我希望你有一天能成为一名能力超强的女黑带，走上自己的职业发展道路！”
Greg曾经送给我一本英文书 《ISO 9001 Interpretation》，书的扉页上写着：送给“质量专家”Lucy，希望她能早日将这对引号去掉。他知道，我整日为他们这些质量专家翻译，内心深处非常渴望也能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也许我现在做得还很不够，离去掉这对引号的水平还很远，但我非常快乐。很多质量工作者对中国质量的现状和质量人的生存状态抱怨颇多，我也是，但我坚信，只要自己去努力，哪怕只能改进一点点，对周围的人也有推动作用。人的一生本来就很渺小，在历史的长河中只能算尘土一粒。但即使是一粒尘土，也有它的作用，也有那么多的人在关心它，帮助它。尽己所能，以答谢！
那是我刚跳槽的新公司的启动大会，各国的总公司支持者都飞来武汉，每个 Function 将有一至两位专家或高管在大会上演讲，需要的各专业口译员很多。我本来被安排为实验室的一位美国博士进行会议口译，正在苦恼间（我那时候英语不太好，实验室的专业英语又很难），忽然听说那美国人不 care 这种形式主义的大会不来了，遂一阵窃喜。总经理助理 Lily 为了这次大会忙得不知东南西北，看我闲着没事干，便将她已审过的所有大会演讲稿甩给我排版。离大会还有两天，有些老外已经到公司了，大多数翻译都已经开始跟自己的翻译对象一起修改演讲稿，熟悉彼此的口音。我一边排版，一边为会议演讲人排序，忽然发现一个问题：所有的专业都有口译员，但质量没有。而且——从一个月前的会议筹备开始，所有的会议演讲安排上都没出现过质量这个专业。我跑去告诉 Lily ，Lily 惊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什么？质量？。。。竟然有这么大的疏漏？马上就要打印会议座牌了，差点把他们给弄掉了。。。谢谢你提醒我。。。”正准备出门去，Lily 在我身后大声的说：“Lucy！你就负责质量了！”
Lily 可能不知道，她无意中的这一句话，让我与质量从此结缘——那个时候，我连质量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那次口译，我翻译得很痛苦。那位耶鲁大学毕业的加拿大裔美国质量总监 Greg 会议前一天的半夜才飞到武汉，会议前半小时才将演讲稿定稿，我完全没有时间熟悉他的口音，每翻译一句都要特别集中注意力。当他提到新公司质量部明年的工作重点之一是CoPQ时，我半天没反应过来，只好结结巴巴的不翻（Lily 说过不会翻译的英文简写就不翻，免得犯错）：“根据计划，明年工作重点之一是。。。CoPQ。。。”谁知道 Greg 看底下观众表情困难，又特意重复一遍：“CoPQ —— Cost of Poor Quality” 我傻眼了，所有的人这时候都用期待的眼光看着我，可我真的不知道CoPQ是什么意思：“成本。。。不好的质量。。。”
那是我第一次正式的会议口译，也是最狼狈的一次，而这次狼狈的经历让我深深的记住了CoPQ —— 会后我问了好多人CoPQ是什么意思，绝大多数人都说不知道。这也让我对这个英文缩写有了浓厚的兴趣，没事了就开始在网上搜查相关的资料。刚好有一位法国同事在法国的公司曾经有十年成熟的CoPQ运用经验，他也很善谈，虽然他自己不是很擅长CoPQ管理，却经常和我一起探讨CoPQ。现在想来，他可算是我的CoPQ启蒙老师了。
从给Greg当技术翻译起，我开始扎根质量部，每天奔忙于中方和外方的管理层谈判、参观访问接待、邮件来往翻译、会议资料整理、培训教材编译。。。Greg 非常友善，经常发给我一些加拿大、美国的质量术语词汇表供我学习，即使是和纯外国人开会也把我带在身边，因为他知道我的英语听力需要锻炼。在会议间隙，他也会饶有兴趣的给我讲一些质量专业的基础知识，比如我问他什么是过程控制时，他就很耐心的给我举了一个例子：如何用烘箱做蛋糕。从他那儿，我第一次知道考虑问题可以从输出、输入、人、机、料、法、环各个方面、各道程序定性或定量的参数来进行。质量真是奇妙！有一次，我问Greg，什么样的人才是合格的质量工作者？他一本正经的说：“就是像我这样的人。”我笑了，他然后想了好一会儿，认认真真的告诉我：“你们中国有句成语叫成竹在胸。一个合格的质量人就好像胸中有鼎立的竹子一样，理论基础扎实，工作经验丰富，遇事冷静有条理，工作的计划性和原则性强，又不失变通。另外，说服能力很重要，说服！要学会说服各个层面的人，接受你的质量管理理念，和你共同工作以达到一个你和他双赢的目标！”
人的一生刚开始其实像小孩儿一样，浑然无知，后来走上什么样的道路，取决于你周围是什么样的人。我当时的老板 Tom 是一位非常 Nice 的美国年轻人，把下级的职业发展当作自己的责任，经常和我们谈心，问我们将来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每当他问我这个问题时，我都说没想好。那时候我儿子只有一岁多，我整天脑袋里想的，其实是怎么样把当天的工作尽快完成，好早点回家带孩子 —— 另外，我的英语太差，有时老板跟我谈话我都只能懂70％的意思，很是窘迫，所以，把英语水平提高，成为我当时唯一的追求。
有一天在跟美国来的一位女质量经理 Catherin 一起开会时，我把绿带口译成了“绿色的带子”，引起在座中国人的一脸质疑。那位女质量经理是华裔会说中文，当时就帮我纠正了，会后还好心的给我讲解了一点6sigma的基础知识，如SIPOC等，建议我从事质量翻译要多看一些质量专业的书来武装自己。我很不好意思，便去向 Tom 借 6sigma 的书看，以免今后再闹笑话。Tom 很开心除了孩子和英语我开始对别的事情感兴趣了，他将他在美国培训 6sigma 的教材，一本精致的小册子送给我，告诉我：“在我们美国公司，每位经理上岗前都要进行两个月的封闭式 6sigma 绿带培训，因为 6sigma 是一种精英教育，我很高兴你对它感兴趣。先自学吧，合适的时候我再介绍这方面的专家来帮助你。。。”不久后，当公司从日本聘请的精益生产专家来后，Tom 又应我的要求安排我做了他的工作助理（我的工作就是协助总公司派来的各国专家筹建中国新公司）。之前在 Greg 和 Catherin 的引导下，我自己在阅读过程管理类书籍时对精益生产已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所以每天协助精益生产经理在车间开展各类5S、QCC、零库存、丰田生产等培训时，我都特别卖力；他从日本带回来的一些日本工厂、超市等场所实施精益的实景照片和 TQM 的理论教材也令我特着迷，笔译口译不亦乐乎。
这期间，公司的中方质量和工程副总找我谈过话，希望我能到质量部来工作：“像你这样有工科背景和英语技能的年轻人，正是我们质量部需要的人才。”“质量工作会不会很闷，不接触人，好枯燥？”“那你就错了，质量是最丰富多彩的工作，接触的人上上下下，各个层面，多得你都不想接触了，呵呵。。。”我年纪也不小了，老做助理性的工作对职业发展不利。和老板Tom商量了一下，问他对我的建议。“你适合质量！”“为什么？”“你刚开始为我工作我就发现，你是一个特别善于发现问题，很会提出问题，也会积极去解决问题的人。而且，可能因为你曾是自动化工程师的缘故，你分析问题的思路非常清晰。你不是还做过培训师吗？培训是质量的一项重要工作，在这方面你有经验。相信我，你有这方面的天份！”
公司质量部那时候缺一名CoPQ专员，因为要负责公司管理层向欧洲总部发布的各类质量信息报告，对中英文写作能力要求很高，Tom 便向总经理举荐了我。总经理看过 Tom 递给他的我在整理公司员工的改进建议中有感而发的一篇《论公司工程部门的管理问题和对策》的工作总结后，马上同意给我一个半小时面试的机会。记得那次 Tom 陪同我接受总经理的面试时，他很紧张，担心我答不出一向要求严格的总经理的提问。我倒不紧张。Tom 不知道，自从准备调到质量部之后，我在用心从事自己的精益生产培训工作之余，在一位我非常敬重的从业30多年的公司中方质量经理的指导下，阅读了克劳士比等大师有关“第一次就把事情做正确”的理论著作，逐渐理解了CoPQ的基本理念。而且，通过和各位公司中外质量经理、财务经理、车间经理等专业人士的探讨，对公司当时面临的困难和解决方案有了一定的认识。其实那次与总经理的会谈，与其说是我的转岗面试，不如说是我向总经理的工作汇报。我把为这次面试提前一周就做好准备的厚厚的英文资料呈现给总经理，逐份向他介绍这是某某部门经理和员工对公司的某问题的根本原因剖析和减少同类CoPQ的建议。总经理一直静静的听着，几乎没有对我提任何问题。末了，我很认真的对总经理说：“相信我，如果我成为公司的CoPQ专员，一定可以为你省钱。。。”总经理顿时微笑：“呵呵，你不能为我省钱的，但我还是选你为CoPQ专员，因为你可以为我分析解决问题，让公司越来越美好，我希望将来我们公司的CoPQ降到零。。。”我小声自言自语：“那我不是没活儿干，要失业了。。。”“哈哈哈。。。”总经理大笑起来，排着我的肩膀说：“傻丫头，CoPQ是为过程改进服务的，CoPQ可以降到零，但过程改进是永无止境的，只要你从事过程改进，就永远不会失业！。。。”
真的非常感谢这位外籍总经理。在以后的CoPQ生涯中，在他和 Tom 的大力支持下，在 Greg、Catherin 的技术指导下，通过同总公司其他国家的质量经理和CoPQ专员的技术交流和学习，我在近两年的时间里摸索建立起了公司的CoPQ报告、数据分析和改进系统，在各个部门进行了大量的培训，培养了一批具备专业能力、掌握CoPQ工作方法的部门CoPQ专员。凭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魄力，我也从一个斯斯文文的小翻译给磨练成了遇事不慌张，泼辣犀利的“悍妇”——为推动CoPQ这项涉及各方利益的敏感工作，我几乎和所有的部门经理和总监都有过交锋。当然，只是为工作矛盾，私下里我还是尽量装乖巧的。所幸的是，不少中外经理和总监在和我的来来回回争论中逐渐被我所说服或震服（实在搞不定了我就去找总经理，呵呵），慢慢开始主动配合我的工作，他们有的人甚至开玩笑：“不要和 Lucy 作对，因为跟她斗争的成本会很高，而且—— 最终她一定会赢的！”
后来，公司第一批绿带培训，总经理就推荐了我。我当面向他致谢时，他笑咪咪的对我说：“我知道在中国黑带是吃香而又受人尊重的职业，我希望你有一天能成为一名能力超强的女黑带，走上自己的职业发展道路！”
Greg曾经送给我一本英文书 《ISO 9001 Interpretation》，书的扉页上写着：送给“质量专家”Lucy，希望她能早日将这对引号去掉。他知道，我整日为他们这些质量专家翻译，内心深处非常渴望也能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也许我现在做得还很不够，离去掉这对引号的水平还很远，但我非常快乐。很多质量工作者对中国质量的现状和质量人的生存状态抱怨颇多，我也是，但我坚信，只要自己去努力，哪怕只能改进一点点，对周围的人也有推动作用。人的一生本来就很渺小，在历史的长河中只能算尘土一粒。但即使是一粒尘土，也有它的作用，也有那么多的人在关心它，帮助它。尽己所能，以答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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