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
天空中到处飞舞着火树银花,四面八方不断传来隆隆的鞭炮声,新年来了。
今年由于特殊的原因,没能回家陪父母一起过年,还把大女儿接出来了,觉得内心挺愧疚,23点的时候想着给父母打个电话拜个年,结果电话响了好久彼端才传来母亲的声音,原来父亲和母亲都没有心情看春节联欢晚会,已经早早的睡下了,听了这些心里泛出阵阵的酸楚,去年回去了也没能让他们过个快乐年,今年因故没回去又要让他们过上一个寂寞年,我觉得自己总是对父母做得不够,总是亏欠他们太多,我是一个不孝子。
父母皆已年过六十,母亲一直身体不好,父亲因一直以来劳累过度而显得很瘦弱,时不时的也会出现肩周疼痛之类的病痛,前段时间听父亲说一种叫做《白虎活络膏》的药膏他试用过疗效很好,我便查遍了网上,最后在山东买来了一瓶,农历腊月25日我回家接女儿的时候拿给了父亲,父亲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父亲身上穿的我以前的旧棉袄,由于布料很差已经被水洗的处处泛黄,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便提出要给父亲买一件新的,母亲说父亲已经在街上看上了一件棉袄,要100多块钱,父亲舍不得花这么多钱买件棉袄,都去跟人家砍了好几次价格,最终还是没舍得买下来,我说下午跟我一起进城吧我给你买一件,这次父亲很爽快的答应了,说我知道你一直想尽尽孝心,那就给我买一件棉袄吧,我心里很高兴,父亲的这种态度是极少有的。
下午带着父亲在县城的“爱家生活广场”逛了好久,由于父亲已经上了年纪,加上长年劳作造成的肩周炎、颈椎病,父亲想举起胳膊穿一件不太好穿的衣服都已经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了,所以要选一件恰好适合父亲穿的衣服很不容易,我便带着父亲在商场里一件一件的看,一件一件的试,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终于在众多衣服中给父亲找到一件非常合身又好穿的棉袄,249元,毛领的,我没有让父亲看价格,让售货员直接消磁穿在了父亲的身上,看得出来父亲很开心,我要再给他买双皮鞋,他便不再同意并极力反对,最后无奈只得作罢,我想给母亲再买点什么便问父亲看看母亲都还缺点啥,父亲说给你妈买一套保暖内衣吧,我同意了,便赶到专柜前,可当售货员问我们要多大号码的时候我们都愣住了,看来父亲在这点上做得也不是很好,老婆所穿衣服的号码怎么能不知道呢?我就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了。最后我提议就跟着感觉走吧,父亲不愿意,说是万一买的不合身就太浪费钱了,我最终只好作罢。
下午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我跟父亲说明天上午就要走了,还是今天下午就过去任庄看看奶奶吧,爸爸同意了,我们一起到我们街上的超市里给奶奶买了一些她之前要过的、因为不是季节而没有买到的食品,奶奶已经87岁,眼睛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了,耳朵也几乎丧失了功能,要趴在耳朵上说很大的声音她才能勉强听到,年龄大的老人很容易胡思乱想,奶奶也不例外,从谈话中我能听出来奶奶很想念娘家的亲人,奶奶娘家在汝南县,奶奶是我爷爷当年在汝南当兵的时候认识的,具体的过程就不在此多说,以后我会专门就这件事做一篇日志出来以记录我们家族的历史,上次奶奶回娘家是在1998年春节,其时奶奶已经16年没有回去看过亲人了,当时我还没结婚,为了达成奶奶的愿望我就带着奶奶回了一趟娘家,曾经兴旺的曹氏家族已经几近败落,奶奶的兄弟也大都已不在人世,那一次奶奶哭了,哭得很伤心,我便安顿奶奶在娘家住了一个多星期,后来是舅爷和表叔把奶奶送回家来,时光如梭,转眼间又是12年,奶奶说这一次你走了等下次回来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得见我,听到这话我很不是滋味,一种生离死别般的感觉于瞬间袭满心头,为了不使她多想,我便宽慰她,告诉她我在郑州的生意和生活都很好,让她好好的、快快乐乐的活着,等明年的春节回来我一定买一辆车载着她再去走一次娘家,让她在家不要胡思乱想,继续为我祈祷,奶奶很激动的答应了我,说等着我开车载她再回一次娘家。
吃过晚饭塞给奶奶一百块钱,告别了奶奶、二叔和二婶,回到家里已是晚上,问及母亲的衣服号码,母亲说她已经有了,是妹妹买的,我要求再买两套给她时,母亲急了,唉!都说养儿为防老,可是我这个儿子还不如女儿。母亲、父亲、女儿和我,大家坐在客厅里,感觉有说不完的话,我很详细地向父母报告了我在郑州的生意、生活状况后,话题最终落在了客厅后墙贴着的那张“财神”上,父亲嗔怪母亲乱花钱买了这个回来,我劝父亲不要怪母亲,不管这个管不管用,我明白这是母亲的一颗心,我告诉母亲你好好供着他吧,他一定会给我、给我们家带来好运的。
第二天上午除了留够路费外,我把钱包里仅剩的一千多元钱现金交给了父亲,便带上女儿登上了返郑的大巴,女儿身体素质不是太好,不知道是遗传的因素还是什么原因,她晕车晕得很厉害,一路上吐了好几次,连晕车药都失去了效用,我故意逗女儿说你都晕成这样了还要去郑州何苦呢?女儿说我要去见妈妈和妹妹,我听了有些许感动,是呀,亲情难以割舍,想念也是一种信仰。
女儿在郑州的这几天里,我和妻都觉得很幸福,两个女儿,一个聪明、一个漂亮,但是在这种幸福的边沿我总有一丝酸楚挥之不去,也不舍挥去,那就是对父母的愧疚,本来留一个女儿在家里还可以给父母留下很多欢乐,可是为了妻子和女儿的愿望我把女儿带来了,只留下两个寂寞的老人。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失败的人,在父母跟前我不是一个孝顺的儿子,在妻子眼里我不是一个理想的丈夫,在女儿面前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我也常常想要极力的统筹好这一切,可是又常常劳而无功,我压抑,无法释放的压抑,于是拼命的赚钱成了我唯一发泄的途径。
夜,已经渐渐的静了下来,新年来了,所有刚刚的银花火树、隆隆炮声都已经成为过去,站在办公室的阳台上,点燃一支烟,看看楼下不夜的路灯和远处建筑内尚存的几缕灯光,他们都在忙着什么呢?难道他们也同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奶奶、我的女儿以及我身边所有的亲人和朋友一样都在坚守和浇灌着他们的信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