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云里垂虹-------惊眠集

太长，我估计很累人看完它总会有人吧有耐心我想？

贴上来吧，尽管还没写完。

其实我很喜欢看大家写的东西。
但我不大爱说话，即使说了，也很少有人话。
我是个比较内向的、守旧的、恋家的、没多少出息的男人--------姑且这样自我评价吧！

谢谢大家。/苏惊眠。

謹以此書獻給摯愛我多年我也將珍愛一生的我長不大的永遠年輕的朋友情人愛人，一個單純卻善解人意的女人——
xxx小姐
yyy于苏州



序 言

我是一个喜欢呆在床上的人。童年，在我的回忆里有多年时间是在床上渡过的。这样说也许不太确切，只是现在的错觉罢了；就像爱情电影，演员们演的总比真实发生的精彩百倍。所以可能只是几天。蹲在被窝里吃泡饭，那时候；加红糖。一屋子的人走来走去我毫不在乎，整个世界尽管让大人们去占有好了，这床可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在床上成长为一名哲学家和诗人。但是我的哲学家和诗人的身份以及根底并不牢靠，因为大凡一个哲学家——同时他或她还得是个诗人——都有比较艰苦非常复杂极度深沉绝对不同一般的生活背景作铺垫，必须有。而我所有的思想以及灵感完完全全来自于床上，床不仅是我思想的发源地，同时，也是我退缩的理由，唯一的归宿或说港湾。所以从根本上来说我是懦弱的，一个不纯粹的哲学家和诗人。
诗人在童话里恋爱着，哲学家在地狱里恋爱着。我本应当在床上恋爱，我想，既踏实又保险，断无摔跟头的危险，尽管缺少浪漫却不乏创意。因此从理论上讲童话里创造不出哲学家，地狱里也不会生出诗人。而床上能诞生形形色色的人，诗人与哲学家都不在话下。我比较幸运，两者集一。小时候蹲在床上吃泡饭加红糖，成年后我更倾向于躺在床上恋爱。可惜的是这愿望没能实现，原因在于我恋爱的对象，她是一个兔子一般的不同凡响的女同志，喜欢早睡早起。她总是一跳上床就睡着。我没见过她跳下床的样子，因为每次我睁开眼睛她都已经在整理早餐桌子，然后帮我擦嘴角的饭粒。久而久之我得了胃病。医生多次警告我说不要躺在床上吃早餐，每次我都分辩说总是在还没睡醒至少是半睡半醒的时候被人“塞”的早餐所以得胃病不能怪我这不是我的本意。
后来，也就是这几年，确切的讲就是这几天，我培养出另一件值得称道的本事━━在床上乱写乱画。我有一个强烈的预感，我将成为一名作家！嘿嘿。



上部 云里
第一章
阳光一指
江暮雪突然从梦中惊醒。
墙角的黑箱子里响着奇异的颤音，窗外，一只大鸟无声掠过。
江暮雪无由得烦躁。
她抓起一把梳子掷出去，然后望着窗外发呆。梳子碰在墙上飞出窗外，落在地上清脆的一响。
天气不怎么好。江暮雪决定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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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上湿气氤氲，罗星洲在雾气中遥不可及。众情侣们喁喁私语，几个老太太夹着拐杖正襟危坐，大家都在等着船起锚向罗星洲进发。驾驶舱里漂亮的女驾驶员翘腿斜坐在椅子上轻巧的嗑着瓜子，不时地拿纤细的指头掸掉落在衣服上的壳。
天色开始阴沉下来，有人耐不住长久的等待敲打驾驶舱的窗玻璃问怎么还不开船，女驾驶员只转头看他一眼，瞟一下腕上的手表继续专心致志地嗑瓜子。
江南的冬天正如北方的初春，算不得严寒却是冷得刺骨，你裹紧了衣服只能更精细地体味到身体里的冰凉，倒不如放开心胸接纳四周的冷气来的爽快。
天上居然传来一声闷雷，只隐隐约约的，仿佛积蓄了力量去挤爆一只气球，末了是软绵绵的一响。但众人还是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天。这时，船身一阵大幅度的摇晃，上来三名年轻的游客。最老的一位老太太睁了睁眼又闭上；女驾驶员快速地转过头来，手捏一枚瓜子慢慢送到唇边，却又停下……半分钟后，她转身开船。
“等一下。”岸上有人叫。
女驾驶员不耐烦地喊：
“快点快点！”
两个和尚无声的走进来，并肩坐下。
船在柴油马达的轰鸣中缓慢前行，岸上两名小贩的争吵声逐渐模糊，船里的人兴奋起来，都抬高了嗓门儿说话。几个中年得意的矮胖子高谈阔论，不时地跟身边紧紧偎着的年轻女郎打情骂俏。两个眉目并不慈善的出家人肆无忌惮的巡视众人，见到漂亮姑娘就低下头窃窃私语品评一番。旁边的老太太都厌恶地别过脸去。
船舱里气息沉闷，天光黯淡，苏惊眠静静地、无声地笑。从这里望出去，窗外暗紫的岸上的树丛在湖面上映出倒影，上面是薄云潜流的天，下面是两颗跳掷翻滚的光脑壳。
谁说出家人不怒无嗔？佛家也有一怒动天的狮子吼！苏惊眠想。但他不知道，远远的、远远的角落里，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他。
钟声深远，鼓点超拔，苏惊眠心想，就是这里了。
马达的轰鸣突然停顿，船速减慢，罗星洲到了。
苏惊眠尚未起身，同行的杨夕野、贾念真早已跳起，俯在窗上向外观望。老太太们、矮胖子们、漂亮姑娘们全都坐不住，纷纷离座涌向舱门。除了那两个出家人。苏惊眠转身招呼同伴：“夕野、念真，走了。”回过头来，看见两个和尚循规蹈矩地端坐原处，口中念念有词。大家都知道罗星洲已经到了，老太太们朝圣的迫切显现在颤巍巍的脚步与拐杖上，大款小蜜们的游山玩水的喜悦掺杂在呼三喝四于嗲声嗲气上，而和尚们却在念经。因为，崇文禅院就在前方。
身边猛然一声冷哼！是个女人。
苏惊眠一惊，心里竟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为什么是“空荡荡的”说不清楚。但是没有勇气回头去看，因为那冷哼没有年龄、没有感情，主要是没有任何要人注意的含义。没有生命的东西。
杨夕野、贾念真拥住苏惊眠在人堆里，等船一靠岸就往外挤。好不容易出了舱门，船里已空无一人。夕野笑着说：“知识分子就是动不了粗，怕挤坏了人反被人挤了。”一边揉着左边的肩。念真随声附和，骂句“奶奶个熊的”。他刚才被一个老太太踩得脚趾生疼，又不敢抬起来怕摔倒了人家。苏惊眠笑了笑。夕野看他表情不自然，问：“怎么这么傻？”苏惊眠一指岸上：“看！”念真夕野顺势望去，只见众人上岸分头涌散，崇文禅院与珍珠塔在远处矗立，并没有不妥帖的地方，便又问：“怎么了？”苏惊眠爽声大笑，说没什么。念真点点头：“真的很傻。”
刚刚苏惊眠相趁乱回头看看到底是谁冷哼的那一声，船舱里却已没了人影。正纳闷，却眼见岸上有一团影子独自走在右边的斜坡上，天色暗，水气重，看不真切，只知道那斜坡通向珍珠塔。
上了岸，夕野提议先去斗姥阁，念真说去珍珠塔，苏惊眠只说崇文禅院。掷一块石子，落在地上跑向正北，于是三人笑骂着跑向崇文禅院。
一座破庙，几个和尚，如此而已。
三人只对宝殿后面和尚们的宿舍感兴趣。整整齐齐一排门窗，都是木质的，两名十二三岁的小沙弥在天井边洗衣服，轮流用一袋雕牌洗衣粉。念真靠近窗子，眼镜很清脆的敲了一下玻璃，他一眼就看到里边有一台老式的手提录音机。回身对苏惊眠、杨夕野说：“跟我们上学时一样，上下铺。”
走出崇文禅院的侧门，苏惊眠眼前白影一闪。
贾念真走在最前面，这会儿他发现新大陆似的连声叫着：“噫 ，刚才看到一个美女呀！”“哪儿呢？”夕野忙问，最后一个跳下石阶。念真一指右边窄窄的回廊：“那边。”夕野不以为然了，说声“瞎讲”，眼睛却盯在那里看。“嗒，嗒……”清脆的脚步声，拐过墙角来，一个老太太拄着拐杖蹒跚地走。念真大笑。
一名中年妇女牵着小儿子到廊角处坐下歇息，那小家伙蹲在地上就尿。旁边的景区管理员赶过去制止，但已来不及，尿水顺着砖缝洇流，一个像模像样的“卐”字。夕野笑谑评判：这小崽子有佛缘慧根。
三人穿廊走厅。一条很窄很陡的木梯引他们走上珍珠塔。中间小厅里有一座巨大的悬挂的钟，许多游客正在轮流撞击，两名戴红袖章的管理员在一旁紧盯着，生怕多撞一下。墙上一张脏兮兮的纸，潦草地写着几个字：撞钟一元一次撞以下财运亨通撞二下永保平安撞三下子孙满堂。
厅的四周是贯通的露台，苏惊眠走出去左转一圈，右转一圈，耳边是嗡嗡的钟鸣与嘈杂的人声，脚下有一层层一进进的厅台楼阁。人流穿行着，隔一道暗灰的墙便是另一条人流顺着或逆着蠕动，两处里是两个不同的境地。没有距离上的近的印象，只有眼界上远似隔山，互不相闻，却又首尾相接，转瞬间，走在这边的人又在隔壁走，浑忘了曾经身在何处，咫尺便是天涯。人在高处看人会有心理上的优势，一种并不存在的超脱，就如看蚂蚁搬家。蚂蚁的世界里只有前后左右，空间对他们来说是错觉里复杂的平面。人比蚂蚁聪明，知道自己是栖身在三维的空间里。然而除此之外就一概忽视，忘了时间的存在。苏惊眠想到这些，不免觉得好笑，便越发的认识到譬如两个人，同在一处空间里，譬如这罗星洲，因为时间的差池也不一定会有碰面的可能。或者有，那几率若按数学的算法也是太渺茫，近乎为零了。
念真夕野撞钟撞得欢，呼苏惊眠进来同乐，苏惊眠恍若未闻。夕野冲念真挤眼，念真叹口气：“唉，这匹骆驼今天真的呆鸟了。”只顾说话，手推吊木“嘡嘡嘡……”不知撞了几下。管理员连声叫着：“够了够了。”结果只好多付了四五块硬币。
天色已晚，苏惊眠收回目光准备招呼两人下楼，一转身，看到一个人。
阴云有散去的迹象，西半天空一道漂亮的光，指头儿细的，泻在远处暗紫的湖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