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可参透生与死

2007年的这个夏天与往年相比，那是相当的酷热，大自然再一次对我们这些狂妄自大到要改变自然的人一点点颜色，南方6省的洪水还在继续，虽然这离1998年的那场大水也不到10年的时间。因为经常停水停电，生活在南方的这个大都市开始咒骂那些计划生育没有做好的父母们，不该生出这么多的人来。

在这种异常的烦闷中，有些人没能度过这个酷暑，还有人将一样不能度过接下来的寒冬天。据英国媒体报道，意大利著名男高音歌唱家帕瓦罗蒂去年7月患癌后，就一直没有公开露面。他的女儿朱利亚娜最近透露，帕瓦罗蒂如今体重骤降了90公斤，从原本的160公斤瘦到70公斤，要坐轮椅代步。专家认为老帕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

老帕是当今世界三大男高音歌唱家之一，名曲《我的太阳》在全世界家喻户晓，被称为“高音C之王”。早在1986年，帕瓦罗蒂应邀在北京天桥剧场演出了自己的成名之作———普契尼的歌剧《波西米亚人》，并成为第一个在人民大会堂举办独唱音乐会的歌唱家。2001年，时值北京努力争取主办2008年奥运会的重要时期。为支持北京申奥，他联手多明戈和卡雷拉斯在故宫午门广场举行了“三高”音乐会。说起来，老帕跟中国还是有缘的。

哎，浮生若梦，聚散无常。短暂的人生，不过几十年的过程，与自然界中存活上千年的动植物相比，真正是沧海一栗。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就第一次那么深切地感受了生命的脆弱。那时有一个同学，放学后骑着自行车回家，不小心冲进了水渠中，在大水中挣扎了一阵后就再也没有爬起来。消息传来后，我震惊了：他下午不是还坐在教室里面的吗？老师不是还对他提问吗？他真的不在了，真的静静地躺在哪里，真的再也听不到亲人的呼喊了吗？这是真的，是真的吗？

中国人对生命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影响最大的儒家的传统生死观认为，在对待生死方面，儒家特别珍视生命，因而是重生恶死的。其次，儒家虽重生，但更重生的意义，认为人最担心的不是死，而是死后没有流芳百世，名垂青史，因而要惜生爱命，因为只有在生的情况下人才能进行有为的人生追求，实现人的价值，这就不难看出，儒家的生死观是一种典型的重生观，或者说的更为确切一点，是一种以追求生命的质量为最终价值目标的典型的“生命质量论”。而另一方面，儒家又肯定了死亡的价值，而且还进一步认为死亡的价值在一定条件下会超过生命的价值。“杀身以成仁”一直是儒家对待死亡的基本观点。除孔子外，孟子也曾指出：“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也。

相对于儒家的理性平实，道家及道教则将死死生生推衍得有声有色。死亡不再是一场令人震惊、无法理喻的恶梦。庄子妻死，鼓盆而歌，一个新的、乐观的死亡哲学就以这样惊世骇俗的方式登场。不以生为喜，不以死为悲，人生不过是从无气到有气，从无形之气到有形之气，从无生之形到有生之形这样一个生命的有序过程，而死亡则是这种演化的回归。这比儒家的魂魄说更辽远，更空灵，生死齐一，方生方死，方死方生，生命的辩证就在其中，自然之"道"超越一切，人永远无法与造化之功抗衡，"生之来不能止，其去不能止"，生死皆为人生问题的极限，最好还是看开一点，有情便是痛苦，"无情"方能"悬解"和自由。究其深处我们还是感到其乐观的背后刮着对人生悲观、无奈的风。


佛教对生死的看法，也不同于世俗。过去有一个人老年得子，欣喜万分，一禅师却在门口痛哭这个家里多了一个死人。因为事实上，“生死一如”，生的时候就应知道会有死的一天。生死犹如一张纸，只隔一面而已，生了就会死，死了又再生。佛教以“乔迁之喜”来形容生死，房子旧了必须搬一个新居，衣服破了应该换一件新衣，身坏命终也会赋予另一个新的躯壳。因此，生，未尝可喜；死，也未尝可悲。生死循环，本来就是自然的道理。生不贪求，死不畏惧，生与死都是一种解脱。

2005年，最后一次站在环法自行车赛巅峰的阿姆斯特朗这样说：“对于那些不热爱自行车运动的人和愤世嫉俗的人，我深表遗憾。对于那些不相信‘奇迹'的人，我深表遗憾。事实证明，环法大赛是一项艰苦的比赛，唯有用辛勤的汗水才能换来胜利。环法万岁！” 而这时的阿姆斯特朗，患上睾丸癌已经9年，并被切除了一个睾丸！而这，已经是他连续第七次捧起桂冠！

在人类体育历史上，马拉松被认为是最消耗体力的竞赛，因为全长26英哩；可法国的自行车大赛，长度却是马拉松的近百倍，达2125英哩，环绕整个法国。而且是连续23天的比赛，还要在夏天酷暑季节经过阿尔卑斯、比利牛斯山（山上最热时摄氏44度，华氏104度）。可能由于它是最消耗体力、最困难的竞赛之一，所以迄今这种比赛还仅在男性中进行（其中最热的时候，比赛下来，由于体内严重脱水，阿姆斯特朗的体重一天减了11磅）。


1995年7月18日，阿姆斯特朗的队友卡萨特里在完成比利牛斯山一个非常艰苦的爬坡之后，下坡时与一群选手撞到一起，脸部和头部严重受伤，最终不治身亡。好友的意外逝世令阿姆斯特朗悲痛欲绝，他说：“卡萨特里的去世是我最痛苦的回忆，自行车比赛中任何一次失败和失望都无法与此相比。就在他离开我们前一天晚上我们还一起吃了晚饭。”

1996年，年仅24岁的阿姆斯特朗再遭重创。他患上睾丸癌，已经扩散到脑部和肺部。当时的医生表示他只有不到30%的幸存率。经过切除和开颅手术、化疗等一系列治疗后，1998年1月，癌症痊愈的阿姆斯特朗重返自行车赛道。

回首那段生不如死的痛苦，阿姆斯特朗并没有抱怨，只是淡淡地说：“我的生存已经是个奇迹，活着不仅是为了胜利。”在后来的自传里，阿姆斯特朗曾说：“患上癌症，可能是我生命遇到的最好的事情。因为经历了痛苦，就能使你变得更加坚强，而自行车运动需要坚强。”正是他超人的坚强，使他已经成为大众眼里的“传奇英雄”。


司马迁在《史记》中写道“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这不仅是他个人的原则，也是对这些激励了人们将短暂人生化为永恒的勇士们的最好写照。因为有了这些英雄的激励，我们才有了无比的勇气，才敢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直面恐怖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