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底特律变成孤寂之城 经济危机致使汽车工业衰退

转：底特律变成孤寂之城 经济危机致使汽车工业衰退
经济观察报

Michael打算离开底特律，就像上世纪70年代大批出走的那些底特律市民一样。“这座城市看不到希望。”这个在通用汽车工作了差不多20年的中年男人说。

　　而在底特律市中心的北美车展现场，Jennifer，一个同样在通用工作了20年的女工，手里举着一块写着“Chargedup”(加油)的牌子不停地高喊着。跟她站在一起的，是数百名在大雪封路前赶到这里的通用汽车员工。

　　新年过后的几天，暴风雪袭击了这个著名的汽车城。“公司已经关闭了这儿的好几间工厂，很多一辈子都在底特律工作的汽车工人也因此丢掉了饭碗。”Michael做了一个典型美国式的耸肩动作，“或许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了。”

　　但是Jennifer不打算放弃。面对电视台记者的镜头，她一直高喊“我们相信通用一定可以渡过难关”。

　　这真是一个困难的时刻。半个月前，通用汽车刚刚拿到了联邦政府首笔40亿美元的救助贷款，剩余的救助资金将在2月份陆续到位。不过Michael的绝望一如Jennifer的希望。

　　孤寂之城

　　Michael快40岁了。19岁大学毕业，他就在通用汽车下属的工厂里上班，现在已经是车间质检负责人了。而今，他眼中的底特律，这座美国密歇根州最大城市、世界闻名的汽车城，就像燃油即将用尽的发动机一样，已经失去了沸腾的动力。

　　大批和Michael一样失望的人陆续离开了，有些是因为丢掉了工作，也有些是因为在其他州找到了更合适的位置。

　　鼎盛时期底特律拥有180万人口，现在只剩60万左右，其中绝大多数是黑人，全市有近31%的人挣扎在贫困线下。曾经的辉煌正在被越来越多的断壁残垣所取代，市区内大片的房屋和高楼被空置，即使是在最核心的地段，被狂风摧毁了玻璃窗户的空房间也随处可见。夜幕降临，底特律陷入一片漆黑，像一座空寂的死城。

　　曾先后服务于底特律两大巨头福特和通用的Joseph回忆说，底特律的第一次移民潮发生在上世纪70年代石油危机爆发时期，当时美国汽车工业深陷困顿，大批失去工作或是感到生活艰难的人们先后离开，很多大楼从那时候开始空置。

　　“由于维护成本太高，人们选择了废弃这些房屋，但拆除它们需要不菲的费用，所以这些无人理会的空楼就一直保留到了现在。”Joseph说。

　　历史的悲情正在再度上演。从去年到今年，新的空宅不断增加。市区的楼房继续空置，就连很多高速公路旁的独栋房屋门窗也陆续被钉上了木条。在连续7天的暴风雪袭击下，这座本就荒芜的城市更显冰冷和萧条。城郊的“OUTLET”购物中心顾客少得可怜，大批店铺的橱窗里都挂着“清仓甩卖”的告示。

　　即使是在白天，站在大街中央也很难看到来往的行人，只有下水道井盖空隙中不断冒出的白烟和偶尔驶过的车辆衬托着这座城市的孤寂。

　　颓势难挽

　　Michael觉得，自己也许可以到日本人的汽车工厂去试试，“我的一些朋友已经这么做了。”底特律汽车公司能够提供的空间和机遇，那些来自日本、韩国的汽车制造商同样也能提供，后者看上去似乎更有前途。

　　底特律不再是那个让美国甚至全球最优秀的汽车工程师实现个人抱负的理想地了。在《福布斯》杂志的一项排名中，底特律因犯罪率第一、失业率第二被列为 “全美最悲惨的城市”。2008年，这座城市的失业率高达18%，而全美国的平均水平是6.5%。那些市中心被废弃的空房间正好给犯罪提供了绝佳的隐蔽场所。

　　《福布斯》预言，1815年建市的底特律将在2100年消失。从1950年至今，底特律的登记人口减少了约1/3，预计未来该市人口还会持续减少，直到彻底消失。

　　1914年，亨利·福特在底特律引进了第一条汽车生产线，此后，这座城市逐渐发展成为世界汽车中心。20世纪30年代，底特律已是五大湖区仅次于芝加哥的第二大工业城市。不过也正是单调的产业环境让这个城市变得畸形。即使是那些在通用、福特工作的企业高层，真正喜欢这里的并不多，有些人宁愿每天驾驶自己的直升飞机在两个城市间穿梭。

　　在底特律很少能看到公交车或是出租车，只有一列客容量为20余人的单轨小火车承担着整个城市的公共交通，走完全程不过20分钟，车厢内总是空空如也。即使北美车展正在举行，这趟能够直达科博展览中心的小火车也很难坐满一半的乘客。

　　在底特律，只有穷人才会住在空荡荡的市区，大多数能够买得起车的人都会选择在郊区生活，一般购物中心、影院和餐厅也大都建在郊区，走高速公路开1个小时的车去餐厅吃饭是很平常的事情。

　　“在底特律没有车会寸步难行，”Michael说，“但是这救不了美国的汽车工业。”

　　受金融危机的冲击，美国三大汽车公司同时陷入了没有政府救助就会倒闭的艰难境地，这对经济高度依赖汽车工业的底特律来说无疑是雪崩式的打击。

　　黑暗中的挣扎

　　Jennifer还在坚持。“我的父母就是通用的员工，我和我的丈夫也为通用工作了近20年，我爱美国，我爱通用，我们相信通用一定可以渡度过难关。”在北美车展现场，她对着电视台记者的镜头高喊。

　　“再过几天奥巴马政府就要上台了，他说过美国的汽车工业不能倒下，相信他会想办法做到的。”站在Jen-nifer身边的一名黑人员工说。

　　在积极游说政府提供救助贷款之外，美国汽车三巨头开始自救。

　　通用和福特大幅削减了高油耗SUV和皮卡的产能，在危机爆发前的相当一段时间内，虽然已不再符合市场环境，它们仍是底特律的支柱。结果短短数年，底特律三巨头就被日系厂商迅速赶超。

　　美国汽车工人的时薪约为55美元，是美国其他它制造业工人的2.5倍，此外，美国汽车公司还要支付远高于日本公司的医疗保险成本。以通用汽车为例，尽管在职员工只有10十多万人，但公司要承担上百万名退休员工的医疗保险和养老金。

　　通用、福特和克莱斯勒都已经与UAW(全美汽车工人联合会)进行了数轮谈判，能否砍掉这个沉重的包袱，是底特律汽车工业能否复兴的关键，不过这对美国工人来说却是致命的打击。

　　过去，成为美国汽车工人，意味着安稳、舒适、终身无忧，意味着高工资和退休后远高于社会平均水平的养老金和医疗保险，“过这些都将不存在了，整个汽车业遭遇困难，我们的工资和福利待遇都备受指责”，Michael说，“几十年来，这是我第一次对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