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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叶塘(重新整理)



小潘叔叔简介:
小潘,山里人.四好先生,其一,高二辍学,山居四年,自学不辍是个好学员;其二,代过课,曾是名好教员;其三,种过田,放过排,曾是个好农民;其四,上过当,受过骗,寒暑易节,冰心依旧.偶尔道有拾遗,如银两不多,仍能上交警擦叔叔,决不含糊,几十年如一日,守心如玉,故不失为是个执著的好人. l

前言

我的大学是在那年冬天那个叫荷叶塘的地方上的.主修课目:教书,自学,长跑,放排,种田.就读学校: 荷叶塘村小.学制:四年.
去荷叶塘的大路只有一条,沿小河一路进去,大路其实不过一条宽处两人可擦肩而过的山间羊肠小道,窄处如是一男一女通行那就恐怕要受授不亲了。

第一季 竹林 初夜 土火酒

时值初秋, 那时有我喜欢的这个小山村所有的全部,阳光清澈,天空沾蓝,流水潺潺,满山遍野的楠竹青枝绿叶,偶尔有几棵漆树,或黄,或红,鲜艳亮丽,灿若春花,山体的翠绿和墨绿相得益彰,浓淡相宜,.我喜欢这个南方山村的秋天和冬天这种内敛而淡定,而无一丝春夏的张扬铺张.一个人行走在尘土不扬的铺满落叶土路上是惬意的,间或有一两片或红或黄的叶片点缀枯叶间,很打眼;路两旁的楠竹偶尔有一两间被烘成烤猪干色的木壁瓦房缀在半山腰的竹林间,间或有一缕蓝色的烟镣绕而上,行云流水般地娓娓飘来, .那应是山上的人家在煮猪食或是在烧火灰;偶尔有一对谈情说爱的斑鸠漫步在离我二十几步的前方,我走几步,它们走几步;我停几步,它们停几步;我打量他们;他们也打量我. 我紧走几步,在路的拐弯处, 他们便”扑楞”一下钻入路边的灌木丛了,静静在路边休息的四脚蛇受了惊也蔌地钻进草丛了.

因为不是逢闹子日,所以一路上几乎没有人,一两阵竹涛过后,间或有一两片宽大的梧桐枯叶在风中飘落, 撞在树枝上,噌”然有种金属的质感,如钹轻轻的磕了一下,徐徐撕扯在风中,绕枝三匝,良久不绝; 间或有一两声公鸡长鸣隐隐从远处传来. 路差不多一直是从竹林间过, 楠竹杆上有偶尔有人提词,如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处丹心照汗青”.笔迹遒劲,入竹三分;应该是某个高人隐居时,无心私语,;如”裤子一脱,斧头砍破”这位仁兄显然是个愤青,有点顽世不恭,有点对社会主议充满仇恨; 如”xxx和xxx是两公婆.”,字迹稚嫩,这显然是某个小男生在吃班上漂亮女生的醋,肯定是他心议的某个漂亮女学生和另外一个男生成了同桌或是某天下课晚了一起回了家不幸被他看到了.

沿小路迤逦十余里后,拐过一个山头,一棵足4人方可合抱铁木立在山谷间,山坡上赫然有一排木房,三四户人家的样子.从一个竹吊脚楼下穿过,爬上一小斜坡,一条瀑布从黑幽幽山崖上慢条斯里坠下来,山风悠长如歌,我停下放下行李,凑在竹简上喝了几口泉水,洗一把脸,清爽而凉快. 正要转身,一只乌黑的狗朝我冲过来, 在距五六步处,狂吠不以,它的战略意图昭然若揭,恐吓有余攻击不足. 一个身着旧中山装的壮汉,左手提了一只活蹦乱跳毛绒绒的东西,扛着一根足有碗口粗的楠竹从水沟边的小路过来,沉声吆喝了一句,死狗. 那狗见了壮汉,乌咽了,发疯地甩了尾巴,绕壮汉旋转了两个圈,蹦着跳着,伸出舌头舔壮汉的手.我问,荷叶塘还有多远了.壮汉,嘿嘿,拐几个弯就到了.你是小潘老师是吗? 老潘老师的儿子,壮汉在问.是,是啊,你怎么哓得. 我还是你爸的学生呢.在我家吃了夜饭再进喀吧.你看手气不错,套了一只竹根鼠,下酒菜是现行的.他扬了扬手中的竹根鼠,那个胖乎乎的猫科动物,显然是受惊了,使劲和徒劳地械左右扭动着脖子.,”嘴里”呼呼”有声.

再拐了几个弯,流水潺潺,山路渐趋平缓,河岸上是大片绿油油的菜地.在山谷里错错落落摆了十几间木房, 檐上或青瓦,或乌黑的杉树皮.荷叶塘是大山深处一个不足50户人家的山村,大部分山民分布各个山头箐里荷叶塘, 荷叶塘小学座落在蓝姓人家集居的山谷里小河岸上.

我抵达荷叶塘的时已然是黄昏,过一条狭长山间的甬首,穿过一块菜地,眼前豁然开朗,前面竟是一块三亩见方的桔红色藻类的池塘,想必就是荷叶塘了.夕阳如血,塘头那棵硕大枫树枝叶间打过来,起风了,山风袭来,竹涛如潮涌动,我没来由地从心底升起一股类”壮士一去分不复返”的悲壮.一排五柱的木房,房前板上有匾用” 荷叶塘小学”,字是白石灰刷的,与八路军或者武工队当年刷在土墙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字迹有异工同曲之妙,窗户下的木壁上还刷了一条标语:’计划生育,利国利民;自力更生,艰苦奋斗”.路一直从山脚人家的吊脚楼往西拐向那排木房,一个子颀长的姑娘拿一根长长的竹杆赶了一群子,吸了拖鞑不急不慢地叩击着青石台阶,长头发在脑后用绳子挽了一下,有如蝉翼,一荡一漾.我在枫树下放下行李时,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和几个小孩正赶了一群牛经过, 见了我,不说话,只是笑,是新来的老师啊,到我家去吃夜饭吧.毛仔,过来,你们老师.小孩子见有生人,故意挥动着树枝,嘻嘻哈哈地将牛赶得飞快,牛们蹦着跳着一晃跑远了. 小山谷一下子就静下来. 老人笑骂了, 砍脑壳的,赶魂啊.我问,老人家,陈支书家在哪? 老人回答, 陈支书家在外面那个村子,早过了,你去我家吧,我关了牛过来喊你.
我安然抵达荷叶塘那排大木瓦房前的小操坪时,残阳如血从房后那棵硕大的枫树枝叶间如追光般打过来,阳光婆索.我放下我的所的家当,一床被子,一张竹席,一对塑料桶.山风聚起,满山竹涛娓娓道来,瞬间如潮扑面,我心中骤然而生一种莫名的悲壮和豪迈,我无不多情地想,当年张飞在长板坡时应该就有这种感觉.所以即便荷叶塘里没有荷叶没有荷花没有白衣飘逸的荷仙姑,也不大那么在意了.荷叶塘不过三四亩大,上面漂浮着谁家废弃的兰色塑料脚盆,一两只离异索居在水面的三点式黄色三点拖鞋,一只投塘殉情雍容富态的小猪仔,近水处还有一只三尺大的竹笼,倒扣着一只神情木讷的白母鸡,那定是谁家的母鸡不符组织安排私自罢工不下蛋而想作未婚妈妈,而让英明的女主人家果断打入水牢,这回还在服刑呢.

我有点茫然,因天色已经开始夜下来,我的晚饭和住处依然没有着落.旁边的人家的女主人在拉长声”咕----“招呼未归窝的鸡们,然后亲昵象骂犯了错的儿子一样破口大骂迟迟未归的鸡们”砍脑壳的,还不回来,咕-----”

到荷叶塘的第一个晚,我下榻在蓝姓人家女仔的木吊脚楼上,山里人自制的竹席,细,薄,绵,滑,爽,妥贴如皮肤,那一夜我睡得甜美酣畅得一塌糊涂,只依稀记得喝了不于10杯土烧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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